故 園 之 思
[日期:2021-04-06] | 作者:2022屆1班 謝競妍 次瀏覽 | [字體:大 中 小] |
一、
黨從榆樹的蔭下爬起,輕快地鉆進了蘆葦叢。
弟弟亮仔的聲音在蘆葦叢后傳來,混合著小河潺潺流水聲,撞進了整個夏天。“哥!快來”
黨的聲音曲曲折折的從蘆葦叢里鉆出:“哦!來了?!?/span>
這里是準噶爾盆地南原,某個水庫旁一條無名的小河溝。
夏天,他們在這里抓魚、游泳,炎熱的夏季就這么被一點點消耗。此時,黨正弓著腰。兩條腿沒入水中,他屏息凝神,一動也不敢動,生怕驚了那條黑色的大家伙。一旁,亮仔和朋友也緊張地看著他,好似他并不是站在一條沒不過他大腿根的小河溝里抓魚,而是在抓捕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。那黑色的大家伙過來了。他認真看著,然后伸手向那條魚偏一點的位置淺淺一撈。好家伙!抓住了!可是魚身滑膩膩的很難抓住,情急之下,他大喊一聲:“亮仔!石頭!”在一旁待命的亮仔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,在水里連蹦帶跳地過來,用石頭一砸——“嗷嗚!”黨被砸到了手,疼得撒手嗷嗷叫,那魚便游走了,情急之下,一旁的老朱脫了上衣往水里一兜,抓住了!
三個少年氣喘吁吁的上了岸,頭頂是烈日驕陽?,F在是晚上八點零九分,太陽再過兩小時就會落山。仲夏初茫,七月未央。絢爛的落日將宣告登場,而他卻不知道,他將要背井離鄉(xiāng)。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就此宣告結束。
當他坐在搖搖晃晃的綠皮火車里,聽著大人們無聊的談話,又想起那條小河溝,至少,那條河應該能流到他要去的地方吧。
可他不知道,準噶爾仇地都是內陸河。
二、
“我出門啦!”方方沖家里減到,然后頂著毒辣的烈日,向河奔去。
云貴高原的夏日,本應是涼爽的,可方方家靠近有“火爐”之稱的瀘州,氣溫有四十來度。
如此炎熱的天氣里,她就盼著能到河里游會兒泳。
“呼”她撲到了水里,激起一陣水花翻飛,接著,便愜意地倚在河床邊,任清流帶走她身上膩滑的汗液,內心的燥動不安??堪兜暮铀?、清清淺淺,流速緩慢,而河中央的卻是水流湍急,深不見底。方方親眼見證過一根樹枝是如何被河水裹挾著沖走,然后撞在一塊石頭上,粉身碎骨的,她只敢在岸邊呆著,那一幕使她心生恐懼,可是另一方面,她又喜歡著這條河,也承載了她十多個夏天的回憶。她在那里學會了游泳,學會了勇氣;她也曾被毒辣的太陽曬傷,也曾被水泡得手指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皺褶。
可那也是快樂了,那里承載了她的童年與青春。
三、
競妍在河床邊的鵝卵石灘上,看著河里的人頭。
她生在四川盆地,大巴山脈深處的一個縣城,被水土滋養(yǎng)得水靈生脆,如同大巴山里的植物,青翠欲滴,鮮嫩生活的皮膚似能掐出水里,脆生生的。她穿著泳衣、帶著游泳圈,被爸爸抱著,好奇而膽怯地四處張望。巴山里的夏夜悶悶地,讓人覺得渾身的皮膚都被保鮮膜裹起來了。
競妍被爸爸媽媽小心護著下了水。她站在水里一塊滑滑溜溜的大石頭上,碰了一下旁邊的趙小妖,輕輕地道:“這塊石頭好滑呀!”趙小妖說:“是啊,肯定布滿了青苔?!边^了一會兒,趙小妖又說:“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魚?!备傚肓讼?,仍是用輕輕的,脆生生的聲音說:“要是有就好了,我爸小時候就抓過,他肯定能抓住,然后把魚烤了給我們吃。”趙小妖想了想競笑了,道“肯定有啊,只不過都在河中間呢!”競妍好奇地問:“為什么???我媽媽說那里可危險了,它們都不怕么?”這番天真的言論把大人都事實笑了,她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說:“哦!它們是魚?!?/span>
趙小妖差點笑忿氣,在收獲了一個競妍的白眼后識趣閉嘴。
大人們在旁邊聊天,他們倆在旁邊,憑著游泳圈小范圍地游動。四支白嫩的腳丫在水里撲騰,激起陣陣水花。趙小妖突然說:“競妍喜歡童話故事吧?”競妍點點頭,趙小妖輕輕的唱了起來“我愿變成童話里……”最后,那個夏夜在趙小妖的歌聲里結束。
競妍在離開大巴山,去成都平原的那天,和好姐妹趙小妖道過別后走了。她坐在火車里,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?;疖嚱涍^一架大橋,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河。好突然問:“媽媽我游泳的河會流去成都吧?”她媽媽搖頭說:“我也不知道呀!”競妍“哦!”了一聲,然后繼續(xù)看著那條河,突然間唱起了歌:“我愿變成童話里……”吟唱在虛空中盤旋上升,直至天堂。流水啊,你的臉龐,你的榮光,你如鉆石般的光芒。
流水不只是流向遠方,它也帶走了回不去的故鄉(xiāng)。